古 德 明
上月底,中共正式任命曾蔭權為香港行政長官。曾蔭權說:「胡主席囑我保持一貫作風,包括道德觀,令我鼓舞不已。」
曾蔭權精通為官之道
要瞭解曾蔭權作風,不妨看一件小事。最近,談到無數老人天還未亮就到官立診所輪候幾小時求醫,曾蔭權莞爾一笑說:「他們啊,不少是相約早起,看病後好一塊兒上茶樓品茗。」他似乎不知道,看病後往往已是午飯時間,是茶樓收費最高的時間,貧病老人未必花費得起。
春秋時,齊景公有一天身披狐白皮裘賞雪,見到晏子走來,就說:「怪哉,雨雪三日,而天不寒。」晏子問:「天不寒乎?」景公莞爾一笑。晏子說:「古之賢君,飽而知人之饑,溫而知人之寒,逸而知人之勞。今君不知也。」景公覺悟,出裘發粟救濟饑寒老病(《晏子春秋》卷一)。這當然不是曾蔭權作風。
曾蔭權的「貧病老人或上茶樓」論,倒有點像晉惠帝。惠帝曾在宮中華林園聽到蛙鳴,以為鳴者或是官蛙,問左右:「此鳴者為官乎,私乎?」左右回答說:「在官地為官,在私地為私。」(《晉書.惠帝紀》)現在,曾蔭權左右也可以告訴他:「摸黑到官立診所候醫者,上茶樓;大白天才往私立診所者,沒錢上茶樓。」
當然,曾蔭權並非晉惠帝。惠帝只是愚昧,不能說是漠視民間疾苦。曾蔭權不愚不昧,求上進更有武則天作風。
唐高宗皇后武則天覬覦大唐江山。高宗晚年,風眩頭重,兩眼昏花,侍醫秦鳴鶴說可刺頭醫治。則天怕高宗病好,怒斥秦鳴鶴:「此可斬!天子頭上,豈是試出血處耶?」不料高宗難忍風眩痛苦,命秦鳴鶴為他刺頭,一刺舒暢無比,欣然說:「吾眼明矣!」則天連忙改容,頂禮拜謝秦鳴鶴:「此天賜我師也。」(《大唐新語.諛佞》)
董建華末年,也患了個「西九龍文娛藝術區」風眩頭重症,要以發展藝術名義,把西九龍千億元地皮送給一個財團,社會譁然。當然曾蔭權主持其事,怒斥反對者說:「發展藝術區,可以吸引遊客,推動文化,反對發展計畫是不仁不義。」他比武則天幸運:董建華直到被中共敕令下台,仍然不懂得刺頭出血。
現在,曾蔭權代董建華而有香港,西九龍計畫馬上變了,不會交一個財團獨肥了。董建華今天該明白曾蔭權當年唯命是從的用心。
孔子認為,政治家不能匡正國君,就應辭職:「所謂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則止。」孔子和晏子一樣,不會推許曾蔭權作風。
推許曾蔭權作風的,是新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
刊載於《蘋果日報》,2005年7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