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剛、黃天沂*
大公報 2004 年 6 月 23 日
「還政於民」不論是主題,還是口號,對中央來說,心裡都不是滋味。道理很簡單,問問到底還的是什麼政?照字面上的解釋,「還政於民」,很容易被理解成為「將香港的政府歸還給香港的想法,中央豈能不擔心?而所謂的「港獨」就並非全無道理了。
日前,職工盟的劉千石公開呼籲「民主派」與中央雙方釋放善意,溝通和對話。劉千石的和解言論,顯然不是「民主派」的主流民意。「大和解」言論出街後,劉千石不僅與元老級的司徒華公開對質,而且職工盟的少壯派對劉事前沒有知會職工盟大表不滿,事態的發展儼然成了「民主派」內訌。「倒董聯盟」的蕭若元更指劉千石是「民主派」的內奸和叛徒,並以汪精衛來作比喻。如果向中央釋放出善意的人就是汪精衛,我們真不知道這是置接受善意的中央政府於何地?總不能說中央政府是日本軍國主義政府吧?
處處挑起中央疑慮
和解應該是「民主派」和中央政府發展長遠關係過程的一個重要關鍵,而不是最終目標。我們應該更重視真正和解之後的合作關係。所以和解不能只做表面工夫,而是從諒解發展到互信合作。回歸以來,中央政府對「泛民主派」的一切作為都盡量容忍,一切激烈的抗爭行動都予包容,以體現「一國兩制」的精神。但如果「民主派」不只滿足於反對派的角色,而要通過政制改變來變成主流政治力量,那就不能只懂反對而置大局於不顧。不能取得中央的信任和合作,這種變天根本不會成功。
要有信任和合作,那就不能只靠表面工夫,其實際行動才是問題所在。現時「泛民主派」不單在行動上不能贏取信心,而是處處挑起中央政府的疑慮,以李柱銘為例,出席美國國會的聽證會已經極不符合其香港特區立法會議員的身份,但尚算公開透明。而與美國國家安全顧問賴斯閉門會議,則只會徹底破壞和中央政府的互信。香港是特別行政區,本身不能處理外交事務,李柱銘的立法會議員職務,有那一點和美國的國家安全拉得上關係?如果商討涉及中國的國家安全機要事宜則是不忠,如果真是閒話家常,而以閉門形式舉行惹上無謂誤會則是不智。無論是不忠還是不智,都會嚴重損害這種互信關係。
秘密會見賴斯之後,就輪到美國右派參議員布朗巴克出場。布朗巴克一直和香港「民主派」過從甚密,並公開給予支持。布朗巴克剛剛提出要檢討香港政策法。如果法例修改,將可能令到香港喪失美國出口的禁制豁免權,一些高科技產品如超級電腦將不能輸港,這不單影響香港高科技產業的發展,更嚴重破壞和中央政府的關係。中央政府不能不相信,香港的「泛民主派」不擇手段,不惜以任何代價來打擊香港和中國大陸,以達其政治目的。如果中央真的作出這樣的判斷,一切和解的建議都只是騙人的把戲而已。
北京擔心「港獨」不無道理
從賴斯到布朗巴克,大家都只是看見破壞中央和香港的合作和互信,「泛民主派」作出哪些實際的修補行動?不單止沒有行動,連呼喊的口號都充滿挑釁性。
今年七一遊行的主辦機構民陣,對於遊行的主題是「還政於民」,抑或是「爭取零七、零八年普選」,至今仍拿不定主意。「還政於民」不論是主題,還是口號,對中央來說,心裡都不是滋味。道理很簡單,問問到底還的是什麼政?是不是搞「港獨」呢?照字面上的解釋,「還政於民」,很容易被理解成為「將香港的政府歸還給香港市民」,這樣的想法,中央豈能不擔心?而所謂的「港獨」就並非全無道理了。
大家都在強調溝通。既然中央政府已經表達了對「還政於民」有極大的反感,「民主派」如果能夠設身處地照顧中央的感受,溝通自然會水到渠成。當然,「民主派」可以狡辯他們對「還政於民」字義解釋並沒有包含中央所擔心的「港獨」危險。如果「民主派」沒辦法解釋清楚這四個字的真正涵義,是不是應該考慮放棄使用呢?例如「結束一黨專政」不只是修改憲法那麼簡單。中國實行的是以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結束一黨專政」與推翻政權有何不同?這是任何一個合法政府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從普通市民淳樸的思維出發,「還政於民」和「結束一黨專政」的口號並不會有很大的問題,但只要透視出其背後的政治含義,就不難明白中央的擔心。中央不同意,香港的政治發展就不可能實現。光是空喊口號,不可能改變實質的政治運作。如何處理與中央的關係,不是純粹靠口舌之爭,或者咬文嚼字,與中央的溝通渠道,文字的表達是最重要的。中央提出精確的解讀,他們有合理的解釋,嚴肅的問題,不能輕易將其符號化,然後隨意賦予自己喜歡的意思。
如果用中央政府慣用的語言「聽其言、觀其行」,那麼無論「民主派」的言和行,都不是用來達至和解、尋求合作和互信。劉千石的建議,恐怕不會產生任何政治效果。
黃天沂為城市智庫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