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立自己的公民身份︰民主運動的前提、獨立建國的基石

2015年2月24日

雨傘革命(Umbrella Revolution)失敗後,有關香港人小農DNA和責任外判(duty outsourcing)的討論蔚為風潮。基於抗爭路線分岐,參加雨傘革命的本土派(pro-localization groups)分成旺角勇武的一派和金鐘和理非非(和平、理性、非暴力、非粗口)的一派,兩派互相仇視,從而有人論證港人不配有民主。部份本土派成員認為即使香港獨立建國(Found a Hong Kong Republic) ,惟香港人心尚未變革,所以香港應該回歸英國(Resume British Sovereignty over Hong Kong),讓英國官員重新教導香港人民主(democracy)、自由(liberty)、法治(rule of law)的真諦。我想說,香港人應該重新了解英國歷史背景,從而幫助香港走上符合港情的民主制度。

香港人不得不知的英國國情

當代英國是被動走上民主不歸路的。英國自13世紀以來都走君主立憲制(constitutional monarchy),地理上是島國(island state)且缺乏煤礦,英國人只好靠牧羊和貿易為生,養成磋商,訂約的風氣。工業革命(Industrial Revolution)後,英國經濟上走向自由貿易,思想自主。美國獨立和法國革命後,英國上議院(House of Lords)釋出善意,在1832 年通過《1832年改革法案》(Reform Act 1832),擴大下議院(House of Commons)選民基礎的法案。該議案改變了下議院由托利黨(Tories)獨佔的狀態,加入了中產階級的勢力,才有接下來的憲政民主,人民參與朝政。雖知憲法(constitution)是國家機器(state machine)的遊戲規則,以基本法律約束人民政治思想和公民權利,但都自美國成功獨立後,金主放棄無謂的政治鬥爭,英國富豪和貴族才逐步放寬部份政治籌碼,重新訂立憲制,平衡各方利益。反正,富豪深信只要富甲一方,自然可以控制國幣,終有一天可以重新掌政。所以,即使英國人民覺醒,但憲制沒有規定可以一人一槍可以推翻暴政,唯美國可以。英國見尊重民主自由的美國強大,就拉攏美國做生意。清朝多白銀有出超,害金本位的英國年年蝕錢,才借鴉片貿易,推倒清朝。今天中國十三億人民,手持較多金銀,英國深受歐債窮困,才跟中國簽下值數百億美元的貿易項目。所謂的被動走上民主之路,就是誰有更多金錢利益,就走去貿易抽水,只是跟講求民主的國民更為富有而已。同時,也可以解釋英國外交政策多變。

問題是,為什麼香港人仍依戀英殖時代呢?就是因為當地人口上升,不能再以高壓行政管治之。鴉片戰爭前,英國殖民印度,初頭沿用東印度公司名義,1612年在蘇拉特建起了第一家代理機構,到17世紀中葉,先後在孟買、加爾各答和馬德拉斯建立代理。1670年,查理二世准許公司有權獲得領土,容許建立軍隊、鑄造錢幣和行使其他權力。代理者都是都是純種英人。1857年5月10日始印度一直發起反英風潮。英國人害怕貿易關係和金錢利益受損,見印度人口龐大,有一套數千年歷史的本土文化,才慢慢釋出善意,讓印度人可以投票、參選、參與立法。建立地方自治機關和地方行政區。英國人也只好利用英國文學和文化培植比英國人更英國化的印度紳士。香港也如是去到 1970 年代,才逐步擁有自主,讓香港人參政。香港人以為港督愛民如子,釋出善意。其實是1970 年代香港社會已開始發展,以致英國人不得不給香港人民主,怕再來一次67暴動,才以教育著手啟蒙港人。1997年香港被中國併吞後,香港人生活開始艱難,更飽受惡法魚肉和中國人海殖民,才催生革命、城邦建國、香港獨立的思想,但見自己無力改變,才想回到英殖時代,支持歸英。

不論支持歸英與否,香港人總是懷念昔日繁榮自由幸福的英治時代,不敢問自己是什麼人。若跟隨目前60%的香港人的大中華思維走,香港最多就只能成為一個區域政治實體,省略了所有香港建國外交政策,訂立香港民族意識的細節。即使講求誰可以在香港投票,也吵得火熱,什麼三粒星,不理會效忠憲政和國家與否。歐美每一國國家的移民都要宣誓效忠新國家。背後就已經涉及民族主義和民主發展的先後處理問題。香港的「大中華膠」誤以為如果香港有了民主,有了制度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其實就不得不解決民族主義的問題:我是甚麼人。

你確定自己是香港人(Hongkonger),訂立自己的香港人身份(Hongkonger identity)後,就是在任何方面都要效忠香港,不可能再效忠其他國家,包括自己的文化。因為,你在那個國家定居,你就是那個人,你的一言一行都是代表那個國家。德國都要外來移民定居最少十年,而且要放棄舊有國藉,才可以成功移民德國,成為德國人,才可以投票。中間的定居年期,就是要你所有生活細節都融入德國,愛德國。不效忠,就是叛國賊。這是黑白分明的。香港的「大中華膠」主張「愛國」,建設民主中國;最終會抹殺香港人獨立思想,不敢獨創文化。

你確定自己是甚麼人(who I am),知道自己的過去,但日後的文化和思想,都要我行我路,不可能100%假借他人的文化去繼承香港的文化正統或英國文化。自己是什麼人,就是由文化塑做出來的。

若歸英,英國政府都未必會給予香港人投票,左右英國國策,正如新移民沒資格為香港民主說三道四一樣;因此,歸英派並不比縮頭烏龜聰明多少。若繼承華夏正統,不去獨創自己屬於香港人的文化,也最終使香港人落入中國人的手上而被中國人控制。因為,華夏五千年的歷史,就是中國人的歷史,即使祖先繼承嶺南文化,都不可能只有繼承、參照而沒有創造。你是效忠香港,就要繼承香港人的文化。人類的思想、文化,是從他們的成長環境產生的,跟祖先沒甚麼太大的關係。最少,我們從未見過美國有什麼愛英之聲,俄羅斯有幫蒙出聲,英國有日耳曼復興的政治團體。

在建構自己的國家的過程中,香港人無可避免地必須獨立地創造自己的文化、意識去塑造自己是什麼人。值得欣慰的是,香港人有能力可以獨創文化。愛拍戲,曾經在70-90年代至今都輸出不少著名電影,間接輸出香港人的獨特文化和核心價值。GagMode、高登、金鐘的小文藝更可以證明香港人有足夠能力去獨創自己的文化,確定自己是誰人。

雨傘革命的真正意義是重新改變制度和人心去幫助香港發展,不是手執龍棍去定義自己的遊戲規則。重新改變制度和人心的先決條件,就是了解自己的過去後(最少是香港史、英國歷史、中國歷史),重新創造自己獨有的文化,確定自己是甚麼人。